圖：《眾神的黃昏》劇照，齊格弗里德與古特魯妮在婚禮上/Jeff Busby攝

　　《齊格弗里德》的演出時間整整四個小時，若包括兩個休息，就長達五個半至六個小時。這部樂劇的主角是華格納心目中的英雄，但筆者觀看過近二十次《指環(huán)》的演出，始終體會不出華格納的良苦用心！原因之一是在華格納的劇本裏，齊格弗里德是個有勇無謀、毫無教養(yǎng)，知識、人生經(jīng)驗十分貧乏的小伙子，再加上大部分飾演這個角色的男高音都是挺著大肚子的五短身材，跟英雄拉不上關(guān)係。有的更糟──有的演員已屆中年，更缺乏說服力。

　　《眾神》敗筆盡現(xiàn)

? 導(dǎo)演Neil Armfield在處理《齊格弗里德》和《眾神的黃昏》裏的一些人物時，用了「非常」的戲劇處理手法，如發(fā)福納被殺後，竟然一絲不掛地從山洞裏爬出來！在德國以至美國、加拿大、英國演出的《指環(huán)》裏，都沒有這種暴露手法。事實上劇情並無此需要。

　　此外，導(dǎo)演以彩色碎紙從洞口飛出來，以顯示巨蛇被寶劍刺殺時所噴出來的血，十分聰明。在處理最後場景的齊格弗里德與布倫希爾德相會時，頗有意大利歌劇的愛情場景味道。當(dāng)然，樂隊的豐富濃厚的織體和細膩的弦樂和豎琴，則是意大利美聲歌劇所缺的。

? 《眾神的黃昏》是大結(jié)局，有輝煌的合唱、兩對新人的婚禮以及葬禮。導(dǎo)演在處理這些複雜的戲劇場景時，有些做法令人感到不太合情合理：如齊格弗里德被謀殺後一直站著，以致連葬禮都難以舉行；又如布倫希爾德本應(yīng)騎著她的寶馬跳進萊茵河殉葬，在導(dǎo)演的安排下卻與齊格弗里德並肩站在火海裏。這些手法都是不尋常的，而且相當(dāng)反高潮，削弱了《眾神的黃昏》原有的磅礴氣勢和深刻的悲劇性。

　　　　　　筆者認(rèn)為Neil Armfield的導(dǎo)演手法在《萊茵的黃金》、《女武神》、《齊格弗里德》三部樂劇裏都處理得頗具創(chuàng)意，可惜到了《眾神的黃昏》便敗筆盡現(xiàn)。

　　歌唱家實力雄厚

? 這四聯(lián)劇演出的時間共計十五小時，主要演員有四十名，其中有三名在三部樂劇裏出現(xiàn)，十名在兩部裏出現(xiàn)，因此共計有五十八人次，在德、意歌劇裏規(guī)模是空前的。

　　在這四十名主要演員裏，飾演浮坦的James Johnson、飾演布倫希爾德的Lise Lindstorm和飾演齊格琳德的Amber Wagner三位是美國人；飾演洛格的Andreas Conrad和飾演齊格弗里德的Stephen Vinke兩位是德國人；飾演洪丁的Jud Arthur和飾演Siegrune（女武神之一）的Amanda Atlas兩位是新西蘭人，以及飾演弗萊雅和Helmwige（女武神之一）的Hyeseoung Kwon是韓國人外，其他的角色都是由澳洲人飾演的。

　　毫無疑問，飾演齊格弗里德的Stephen Vinke、飾演洛格的Andreas Conrad和美國歌唱家James Johnson、Lise Lindstorm都十分出色，演與唱的水準(zhǔn)甚高，尤其Stephen Vinke是筆者認(rèn)為所見過的最稱職的齊格弗里德演員。其他演員如Jacqueline Dark（飾演弗莉卡）、Warwick Fyte（飾演阿爾伯里希）、Graeme Macfarlane（飾演迷魅）、Jud Arthur（飾演發(fā)福納）、Amber Wagner（飾演齊格琳德）、Bradley Daley（飾演齊格蒙德）、Luke Gabbedy（飾演龔特爾）、Daniel Sumegi（飾演哈根）、Taryn Fiebig（飾演古特魯妮）、Sian Pendry（飾演Waltraute，女武神之一）以及萊茵三仙女、三名諾恩女神等都有相當(dāng)好的演出水準(zhǔn)，與幾位主要人物配合得相當(dāng)緊湊，無論演唱和演技均達到華格納樂劇的整體效果，華格納所要求的整體音樂與戲劇的有機結(jié)合。除了上述幾位外國歌唱家，大部分是澳洲自己培養(yǎng)出來的音樂家，實屬難能可貴。

? 指揮Pietari Inkinen和他的樂團提供了豐滿的音響效果、聲部平衡而清晰，層次分明、擁有一股渾厚的動力，令舞臺上的演唱如虎添翼。

　　四聯(lián)劇現(xiàn)代化生活化

? 筆者在演出其間訪問了「澳洲歌劇」的藝術(shù)總監(jiān)Lyndon Terracini（特拉辛尼）。身為藝術(shù)總監(jiān)，他要負責(zé)墨爾本藝術(shù)中心劇院和悉尼歌劇院，因此要兩邊住─墨爾本住四個月，悉尼住八個月；統(tǒng)籌三百多人員、每年演出六百套節(jié)目、製作二十部歌劇、芭蕾舞等節(jié)目。此外，他還要安排兩個月的樂團、歌劇巡迴（在Victoria?。┭莩鲆约盀閷W(xué)校演出節(jié)本版歌劇，作為學(xué)校音樂教育的活動。他們的活動還包括在海灘上演出威爾第的《阿伊達》。

? 話題轉(zhuǎn)到《指環(huán)》的製作和演出。特拉辛尼說他們有意把這套四聯(lián)劇人性化、現(xiàn)代化，也就是說生活化。因此，製作中較著重大自然的動物和生物，在舞臺設(shè)計和服裝設(shè)計上以日常服、簡約布景為主導(dǎo)原則。在《女武神》第二幕裏，舞臺上出現(xiàn)了各種不同的動物模型，又如女武神穿的便裝等等。有些舞臺道具給「簡約」掉了，如《女武神》第一幕浮坦插入大樹裏的寶劍Nothung（諾通），導(dǎo)演把大樹給省去了，插在地上；又如女武神都沒有馬騎等等。

? 筆者提及華格納作品裏顯示出來的那種大日耳曼主義和反猶太主義，特拉辛尼笑答道：澳洲是多民族國家，尤其是一九七二年之後，越來越多亞洲人移民進來。澳洲人欣賞各式各樣的藝術(shù)文化，意大利的、德國的、中國的、韓國的、日本的。二○一三年的《指環(huán)》為Victoria省賺得了兩千多萬澳元的收入。今年的三輪《指環(huán)》演出共十二場，全部爆滿！

　　筆者問Neil Armfield導(dǎo)演的版本前後已有七、八年，什麼時候會有新的製作？他回答謂四年之後，二○二○年會有新版本，叫筆者留意。

? 筆者這次去澳洲墨爾本觀賞《指環(huán)》，對澳洲的歌劇製作演出的效果之高，大為讚賞，其製作和演出在整體所達到的水準(zhǔn)，說明了澳洲在歌劇製作、演唱以及樂團建設(shè)上均有著驕人的成績。筆者認(rèn)為墨爾本於二○一三和今年的《指環(huán)》製作和演出是澳洲出品，因為主要的製作和演出團隊是由澳洲人組成的。待以時日，澳洲的歌劇演員和樂團團員將會百尺竿頭更為進步。

（墨爾本《指環(huán)》綵排，下）